原动力

与同学朋友闲聊的时候，最能让气氛迅速冷却的话题莫过于“生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关于这一题我也曾经百思求解，但始终找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遑论说服、开导别人
了。小时候最早接受的教育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为了造福广大人民群众”。
但这样的意义对于出身平民百姓且幼稚无知的我来说有些高尚纯洁的不可攀登。革命先
烈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万丈让人钦佩羡慕，坚定的信仰和理想可以让人在精神上无比强
大。但处于信仰真空的凡庸还能奢望心中会激起这种感情么？于是再碰到有人要开启这
一话题的时候，我便会赶紧制止：“Don’t let the no-answer question disturb my
peaceful mind.”将这种困难问题留给以后也许会更聪明的我来回答吧。

将这一题稍微具体化一下，变成“什么是你当下努力工作学习的动力？”。这个问题要现
实很多，短视很多，所以相对容易回答，或者探索。小学作文课不只一次的命题《长大
后我想成为XXX》，当时全班填写的不外乎科学家、工程师、艺术家之类。很少有谁从小
就立志做一名普通工人或农民。可现实是，站在社会金字塔顶端的注定只能是少数人。
上学期间，一直到博士之前，努力奋斗的唯一动力就是考上更好的学校。用尽浑身力气
跳过一道龙门，喘歇一会儿，再跳下一道。至于为什么要上更好的学校，似乎并没有太
多的思考，天经地义。中国社会的普遍观念，好学校、高学历必然导致生活的幸福。
（可叹那些在清华北大跳楼跳湖的年轻生命。）

可惜我一直用到现在的“跳龙门说”即将失效，虽然鲤鱼还没能变成金龙，但眼前已经没
有耸立着的一座龙门来激发鲤鱼的跳跃强迫症了，有的是许多条不知通向龙门还是瀑布
的支流岔路。选择哪一条会让我游的更带劲呢？对着镜子的时候，偶尔会超然出另外一
个我来的审视自己，好像在观察一部可供操控的复杂机器，比如一台车子。不禁很好奇
这部机器的极限在哪，并有冲动要去探究、去碰处这个极限，有可能的话超越并提升这
个极限。一项有难度的任务，是否能够完成，最好可以做到多好？别人能做到的，我是
否也可以做到，是否能做得更好？正如彪车族买了一辆新车，就忍不住要跑到破表看看。
人生只有一次，如果总是畏难避险，而从未曾将自己推向极限，岂不可惜？碰触极限有
时会成功，带来自信和满足；有时会失败，说明我在这方面资质愚钝，应该及时收手。
不论哪种结果，都可以在自己的产品说明书上加上详细可靠的一条，纯粹的向内的探索
亦不失乐趣。

这个“极限说”以前只是充当我课余自虐的动力，比如周末在少年宫对着画架子坐一下午，
比如每天在健身房折磨自己一两个小时。恐怕现在开始，“极限说”要暂时借来泛化到生
活的其他方面了，直到我找到更崇高的信仰和原动力吧。